【羽慕】旧时屑

压线成功!!!
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有粮吃!!!!!
顺便祝我自己生日快乐嘻嘻●v●

2018年度作死计划(7/37)

羽慕糖,放心食用


慕少艾抱着草药筐扳着手指头又算了一遍,落下孤灯的刀客上一次同他讲话,好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说是被他烦到忍无可忍出声赶人或许更恰当一点。

“说有孩子要管,还天天来此消磨时日?”

“哎呀呀,壮士这是在担心我家阿九?免担心啦,一支糖就能哄好的小猫崽,最烦我这个老人家对他碎碎念啦。我还是来念你这个不会回嘴的大闷葫芦更趣味。”

“慕·少·艾!”


三月前,他在此地见了一场极艳的红雪。

刀快得太过,等被拎上来的慕少艾安安稳稳站好了,那些僵立雪中的无头者才慢半拍地喷出一腔腥血。飞溅浓色落于面上,简直能觉出一点诡谲的滚烫。

手腕仍残余温,他回头上瞥,只见白衣刀者落于亭中,过眼落羽的幻觉恍惚。

某些遗祸万年的决断往往就定在一念之间。


人这种生物,愈是忙到分身乏术,还愈要给自己寻些乐子分散精力。

慕少艾大概能算此中翘楚。

忠烈王的请托,阿九的心疾,桩桩件件使人头大;坐在台阶上的慕少艾吸一口烟叶,竟还觉得心情不错。

——锲而不舍的骚扰见了成效,对医者好奇心失算的刀客终于肯交代名姓。

羽人非獍。

见多识广的老人家轻磕烟管,笑眯眯喊了一声羽仔,在年轻人的沉声不满里抹去所有了然。

大抵是被称呼惹恼了,今日落下孤灯之主赶人格外早。慕少艾下山到一半发现装烟叶的小包不见踪影,只往来路头慢慢找;万幸青阳日长,不至于让两眼昏花的老烟枪一路抓瞎。医者摘下被垂枝桃花劫去的小巧锦袋,隐约听见胡琴弦乐从薄雪覆阶的孤亭里传来。

他静静听了一刻工夫,最后低笑出声,转头走了。


第二天,连续数月不请自来的慕少艾站在阶下,冲练刀回来的羽人非獍笑着举起一包东西,肩头碎白还逊此人眉锋淡色三分。

“羽仔,我想听你拉胡琴。今天带了糖哦,你要不要吃?”

令人无所适从的纠缠不休。

羽人非獍连质问他躲在哪里偷听的脾气都没有了,绕开拦路之人步阶登亭,径自将半壶茶水连同烦躁一并押入喉中。

“答案我已给过,何必纠缠。”

“交个朋友又不是坏事,年轻人不要这么固执嘛。”

羽人非獍陡然一声冷哂:“如此情状,我的答案早不重要了。”

慕少艾啪啪拍了两下巴掌,捏着粒糖果信手一弹落入青年掌心,仍是那个哄小孩的笑模样:“答对了,这是奖励。”

羽人非獍把糖扔进空杯,收刀提琴纵身而去;六翼白羽瞬息飞散,最后一片融雪般缓缓碎落于慕少艾眼前。

远峰渺渺有琴音如咽。

药师望着积云盛雪的峰峦,没奈何地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哦,个个都把自己过的这么愁苦,老人家简直没眼看。”

慕少艾惯例在未时正离开落下孤灯,羽人非獍特意多拖一刻才回转,人果然不在。他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麻烦般轻吁一口气,端了彻底凉透的残茶一饮而尽。

然后被预料之外的苦涩呛了满口。

羽人非獍含着这一口玩意简直疑心没正形的药师趁他不在揉了把黄连扔在茶壶里,咽不是吐不是的尴尬当口,竟还慢吞吞觉出些糖果的甘甜来。他顿过片刻还是给咽了,低头就见亭外的地上隐隐约约写了串什么,被落雪掩了不少也还能看出零丁风流恣肆的笔画来。

——苦糖好吃吗?

羽人非獍盯着那行字,扯了扯嘴角。


慕少艾坐在亭外支着脑袋不说话的场面可以说极为少见了,草药筐里积了三寸雪也不管。这种清静日子实在难得,羽人非獍抬手拿琴弓一磕亭柱,示意未时已到客人请回。后者尚未定神就先抬头递了个有些飘忽的笑,刀者瞥见他眼下那两抹青黛,含混一阵还是出了声:“有事操烦就不要来了。”

慕少艾点起灭了许久的烟管吸过两口,呼呼地笑起来:“夏天夜里潮,小猫崽睡不着就知道折腾人,糖都哄不好,愁啊。”

羽人心说你那苦糖塞给谁都得闹,却见药师起身拍拍肩头衣角,低头斟酌一会才开口道:“其实有个事我想问很久了。”

“何事?”

“忠烈王府匾上留名,怎么就你挂了串风铃。”

羽人非獍一时哑然,慕少艾也不像是个要刨根究底的模样,一手药篓一手烟管笑道:“老人家好奇随便问问罢了——之后暂时没空来你这啦,要我告诉你苦糖铺子在哪吗?”

“……不必。”

“呼呼,我回去啦,免送。”

药师的背影渐隐于山下葱郁林叶之间,羽人非獍遥遥看着,莫名生出点命中注定的叹息来。

三大劫七大限,命数分剖清清白白,来过落下孤灯的每一个活物,大概都能拿来应劫。

何必。


再过几日,断雁西风拎着酒从悟明峰下来找他,絮絮叨叨讲了一堆江湖八卦,其中勉强能同他勾到一丁点关系的大概就是,被忠烈王亲自定罪刺面的灭族凶犯认萍生,居然在问罪明审的时候跑了。

“可凶残,听说是灭了苗地一个隐居的神兽部族,要拿人家炼药什么的……这一跑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忠烈王知交遍及江湖,且诛邪大义尚在师出有名,此人更面有黥纹,又能逃到何处。”

西风嫌酒杯喝的太磨叽,拎了坛子豪气干云地灌下一口,撇撇嘴道:“不说前阵冒出了个黑派翳流吗?借行医之名折磨病人试药的传言有鼻子有眼的,指不定就跟这认萍生一拍即合了呢?”

羽人非獍截了酒坛,淡淡道:“左右你掺和不进,想也无用——少喝点,我不想背你回悟明峰还要听你哥说闲话。”


西风所猜无错,正道五路追杀之下未能擒回认萍生不说,翳流还真的主动出面把人揽回去了。拿忠烈王府立威的嚣张架势说不出是有底牌还是有勇无谋。

只这些都与落下孤灯无关,笏政甚至特意遣人传话叫他万勿沾身此事。羽人自然不会辜负忠烈王苦心,便由着西风偶尔造访把风波动荡听个零零碎碎,过耳不入心。

他曾有一次问西风何处铺子会卖苦糖,被后者放声嘲笑酒喝太多都开始说胡话了。

“哄,哄小孩子的东西怎么会有苦的哈哈哈哈哈哈,老板别是,接了竞争对手的铺面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背西风回悟明峰的时候不幸撞上鹿王,兄长拽着小妹挚友的胳膊一顿深情关切,话里话外全都是“我家妹子可好了你什么时候娶了她”,抵死不认这世上还有纯洁的异性友谊就差撒泼打滚,只让人疑心鼎炉分峰的聚餐何时竟有人会大方地带一缸酒上山。

慕少艾不来讨扰的日子与平素并无区别,落下孤灯合该安宁,只到西风举着酒兴高采烈地同他说翳流覆灭,他才恍惚想起落下孤灯真的很久很久,没有闻到烟草的单薄气息了。

然而有些事,真的是不能想的。

脑子这念头匆匆转过还没几天,照常后山练刀回转的羽人非獍就把往茶壶里扔苦糖的元凶抓个正着。

许久不见的药师周身还带点未散的血腥杀伐气,叫烟草味一搅也就尽数碎在冰雪霜寒之中了。慕少艾熟稔不减地回头微笑道好,眼下黥纹分外刺目。

羽人怔忡半晌没能回神,张口欲言时被医者瞅准时机塞了粒苦糖进来,手艺之精准一看就知道是给无数闹腾小童灌药练出来的。

陌生又熟悉的苦涩味道把未来得及缓缓生长的莫名心思掐的一干二净,他仍霜冰着一张脸咬碎那作怪的糖果,在甜味铺天盖地之前理通所有关结,紧接着后知后觉生出一线庆幸。

他看向慕少艾一如往常的笑颜,停顿片刻道。

“再给我一颗苦糖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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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8.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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